第九章
慕容竹回来之后,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心想:若是薛楚妍知道了自己把婚房都抵押出去的事情,会不会不愿意嫁给自己呢?那婚约毕竟是口头上的事情,连个契约都没有的,何况上次楚妍还劝过自己不要去赌了。
谁知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第二日,暮云布桩的仓库竟然着火了,把那买进的丝料都烧了个精光。这下慕容家上上下下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家里已经没有余钱了,丝料都烧了,而客户却已经下了订单,若是到了期交不出布料来,暮云布桩就面临着倒闭。
慕容然在家里气得浑身发抖,一时之间竟然中风了,倒在床上再也起不来,李秀兰急得直掉眼泪,对慕容竹说道:“竹儿,快去请回春堂的张大夫来给你父亲瞧瞧。”
慕容竹跑到回春堂去,敲敲门,开门的竟然是抓药的小范,小范说道:“慕容公子,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啊?”
慕容竹说道:“十万火急,我父亲中风了,请张大夫过去给他瞧瞧。”
小范摇头说道:“张大夫一个月前就离开了,现在不在这里呢。”
慕容竹只好跑到隔壁的济仁堂去请大夫回家,谁知道济仁堂的大夫看过了慕容然的病情竟然是束手无策,摇头说道:“唉,已经没什么救了,我看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
慕容竹一家倘若晴天霹雳一般,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慕容竹跪在父亲床前,说道:“爹,你一定要挺住,我们再给你找大夫!”
哪里知道慕容然听见了他的声音,越发生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你这个逆子……我不想再看见你……”
慕容竹跑了出去,四处求医,哪里知道请来的大夫都摇头叹息,让他们另请高明。
慕容竹大哭道:“看来只有回春堂的张雨杰张大夫才有办法!可是,他却已经离开扬州城了!难道是天要亡我慕容家吗?”
李秀兰哭道:“你这个不孝子,在外面豪赌,把钱都输光了,现在可好,客户订的布料我们生产不出来了,布桩只能宣布倒闭了!老爷又病成这个样子!我们完了!”
慕容竹衣不解带地在床前伺候慕容然,然而慕容然仍旧在三天之后撒手人寰了,死的时候眼珠圆睁,透露出一股的恨意。
慕容家连举办丧礼的钱都是找亲戚借来的,只能简简单单地举行一个小小的葬礼,一家上下都披麻戴孝,哭声震天。
薛楚妍自然也来参加了葬礼,葬礼过后,便对慕容竹说道:“阿竹,你节哀顺变吧!我早说过让你戒赌,你若听进去了,也不至于有今天。如今,我也心乱如麻了。”
慕容竹说道:“你……你还不知道呢,现下我连我们成婚的婚房,也已经输给永通钱庄的钱老板了。你……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薛楚妍睁大眼睛,说道:“什么?我们的婚房,你也已经输给钱老板了?你……你简直是胡作非为!你要我如何面对你,如何面对这 一切?”
慕容竹惊慌失措地说:“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的,是不是?”
薛楚妍摇摇头说道:“不,我本不该嫌贫爱富,但是你嗜赌成性,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你现在连房子也没有了,让我如何跟你共处?”
慕容竹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痛哭道:“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相信,我一定能东山再起的!”
薛楚妍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一切的变故,夺门而出,跑回了家去。
慕容竹接受不了这打击,当天晚上便拿出家里的酒来解愁,家里人都劝他少喝几口,他却全然不听,一碗接一碗地喝,喝了个伶仃烂醉。
钱益丰钱老板得知这事情,心中大快,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回到家中,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女儿钱敏才八岁,粉雕玉琢的样子,甚是可爱,见父亲高兴的样子,便冲上来叫:“爹,抱!”
钱老板一下子将女儿抱了起来,乐得转了几个圈圈,钱敏嗲声嗲气地说道:“爹,你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回家见到了敏儿和娘,所以才这么高兴啊?”
钱益丰心中一惊,不知如何回答女儿的话,只是有些尴尬。
钱敏的母亲钟金梅,乃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打扮得端庄秀丽,平日里与钱益丰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心中一直洋溢着安详与和乐,哪里会想到钱益丰心中对外面 女人产生了念头呢?
钱益丰回答道:“敏儿说得对,爹见到你跟娘,心里自然高兴啊。”
钟金梅也走了过来,笑道:“益丰,你回来了就好,今天回来得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在家用晚餐了呢。我已经准备好了各色的菜品,我们这就开始吃吧。”
钱益丰抱着女儿走近餐桌,说道:“今日为何准备了这么多好菜?”
钟金梅笑道:“怎么?你忘了?今天是我们成婚九个年头纪念日,我们共结连理这么多年,每年的今天都是要庆祝的啊。”
钱益丰一拍脑袋,说道:“哎呀,其实我记得的,只是故意问一句而已!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会忘记呢?”
钱敏笑道:“爹,我知道爹最疼娘了,娘也对爹好,敏儿最开心!”
钟金梅说道:“九年了,你爹跟你娘都从来没红过脸,我们这一家可谓是和气生财。敏儿,你当然是最幸福的啦!”
钱敏说道:“我要一辈子这么幸福快乐,爹,娘!” 钱益丰说道:“好,敏儿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心中却一直记挂着薛楚妍那绝色的容颜。
薛楚妍回到家中是心乱如麻,她哪里会知道暮云布桩的火就是钱益丰找人放的呢。
薛父问道:“楚妍,慕容家现在究竟到什么地步了?”
薛楚妍气不打一处来,说道:“还说呢,慕容竹豪赌,输掉了几千两银子,暮云布桩又着火,把丝料都烧了个精光,客户的订单兑现不了,只能宣称倒闭。”
薛父说道:“我知道你今天去参加慕容家的葬礼,也知道是慕容然中风去世,哪里知道他们家有这么大的变故,那你们的婚礼还如期举行吗?”
薛楚妍说道:“哪里还能举行什么婚礼?他把我们成婚用的新宅子也抵押出去了。”
薛父说道:“如此说来,慕容竹的确做得有点过分,但是他毕竟是你的未婚夫,你看见他落魄,也不能如此绝情。这一年以来,他对我们家也是没得说的,总是买很多东西过来。这些情义,你是不能否认的。如今是他落寞的日子,你要多鼓励他,劝他振作起来。”
薛楚妍点点头说道:“好,那我明天就去他家里劝劝他。”
薛父说道:“这才是一个好姑娘家该做的事情,丈夫是要靠教育的,虽然他现在布桩倒闭了,房子也没了,但是你们如果能夫妻同心共同奋斗,将来总会有出头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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