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茂亡秦
前 307 年,秦武王意外死亡,秦国政局大变,本来得势的甘茂遭到樗里疾的排挤,于次
年在率军攻魏皮氏时出逃。甘茂作为张仪之后秦国最重要的政治人物,他的出逃在列国
中引起了强烈反应。而且由于秦昭王初年政权不稳,秦在对外较量中被迫暂时采取守势
,列国遂产生了利用甘茂干涉秦内政的意图,其中又以楚国意图最强。《楚策一》、《
楚策二》分别记录了楚怀王欲相甘茂于秦、魏的行动。
秦策二
甘茂亡秦,且之齐,出关遇苏子,曰: " 君闻夫江上之处女乎? " 苏子曰: " 不闻。
" 曰: " 夫江上之处女,有家贫而无烛者,处女相与语,欲去之。家贫无烛者将去矣
,谓处女曰: ' 妾以无烛,故常先至,扫室布席,何爱余明之照四壁者?幸以赐妾,何
妨欲处女?妾自以有益于处女,何为去我? ' 处女相语以为然而留之。今臣不肖,弃遂
于秦而出关,愿为足下扫室布席,幸无我遂也。 " 苏子曰: " 善。请重公于齐。 "
乃西说秦王曰: " 甘茂贤人,非恒士也。其居秦,累世重矣,自殽塞、谿谷,地形险易
,尽知之。彼若以齐约韩、魏,反以谋秦,是非秦之利也。 " 秦王曰: " 然则奈何?
"
苏子曰: " 不如重其贽,厚其禄以迎之。彼来则置之槐谷,终身勿出,天下何从图秦
。 " 秦王曰: " 善。 " 与之上卿,以相 [ 印 ] 迎之齐。
甘茂辞不往,苏子伪谓王曰: " 甘茂,贤人也。今秦与之上卿,以相 [ 印 ] 迎之,茂
德王之赐,故不往,愿为王臣。今王何以礼之?王若不留,必不德王。彼以甘茂之贤,
得擅用强秦之众,则难图也! " 齐王曰: " 善。 " 赐之上卿,命而处之。
楚策一
楚王闻于范环曰: " 寡人欲置相于秦,孰可? " 对曰: " 臣不足以知之。 " 王曰:
" 吾 [ 欲 ] 相甘茂,可乎? " 范环对曰: " 不可。 " 王曰: " 何也? " 曰:
" 夫史举,上蔡之监门也。大不知事君,小不知处室,以苛廉闻于世,甘茂事之顺焉。
故惠王之明,武王之察,张仪之好谮,甘茂事之,取十官而无罪,茂诚贤者也,然而不
可相秦。秦之有贤相也,非楚国之利也。且王尝用滑于越,而纳句章,昧之难,越乱,
故楚南察濑胡,而野江东。计王之功所以能如此者,越乱而楚治也。今王以用之于越矣
,而忘之于秦,臣以为王钜速忘矣!王若欲置相于秦乎?若公孙郝者可。夫公孙郝之于
秦王,亲也。少与之同衣,长与之同车,被王衣以听事,真大王之相已。王相之,楚国
之大利也。 " (《韩非子 · 内储说下篇》略同)
楚策二
魏相翟强死。为甘茂谓楚王曰: " 魏之几相者,公子劲也。劲也相魏,魏、秦之交必善
。秦、魏之交完,则楚轻矣。故王不如与齐约,相甘茂于魏。齐王好高人以名,今为其
行人,请魏之相,齐必喜。魏氏不听,交恶于齐;齐、魏之交恶,必争事楚。魏氏听,
甘茂与樗里疾贸首之仇也;而魏、秦之交必恶,又交重楚也。 "
《秦策二》中所云"苏子",不太可能是苏秦。现代学者据《战国纵横家书》所考订的苏
秦活动年代,其最早出现于前 312 年(《战国纵横家书·苏秦谓陈轸章》),当时仅是
陈轸之门客。 6 年以后的前 306 年恐怕很难达到《秦策二》中甘茂所显示出的尊敬程
度。且此时苏秦尚未入齐(苏秦入齐在前 300 年以后),对齐王并无影响力。《史记》
作"苏代",亦不确。此"苏子"乃是策士之代称。实际上,从策文内容来看,此策所云并
不属实,
其中齐对甘茂"赐之上卿,命而处之",或有其事,但此举对于当时列国政局并无影响,
而"苏子"对齐、秦二王的辗转游说则无从考证,实为战国末期策士的习作。可见甘茂亡
秦在当时已成为策士练习的命题之一。这篇习作乃是以甘茂亡秦为前提条件,以甘茂个
人利益为理想结果的一种策略推演。此类推演习作之原貌保存最完整的,是《齐策三·
楚王死章》。"槐谷",《史记》作"鬼谷"。此槐谷在关中,即今陕西淳化东,非关东之
鬼谷。
"翟强",常见于《魏策》各章,是魏襄王前期魏国的主要政治家,政治态度倾向于反楚
亲齐、秦,前 311 年田需死后代其任魏相邦,据此策死于前 306 年甘茂亡秦之后,前
300 年樗里疾死之前。这期间甘茂寄居于齐,而齐王有相甘茂于魏的意图。从策文中还
可以判断此时楚与齐、魏的邦交尚维持正常,则又必在前 303 年齐魏韩攻楚之前,即前
305 年 - 前 303 年之间。该策士为甘茂说楚怀王,正是想利用楚怀王趁翟强死之机扶
植在魏代理人的想法,为甘茂的东山再起创造机会,从结果来看未能成功。"而甘茂竟不
得复入秦,卒於魏。"
"范环",楚国谋士,两见于《战国策》。甘茂执政期间,力主亲魏反韩,无明显的反楚
倾向,对楚索要故地的要求阳奉阴违(《秦策二·秦王谓甘茂章》),故楚怀王可能认
为相甘茂于秦对楚有利。"公孙郝"即公孙奭(《史记》作"向寿"),为秦昭王之亲信,
在范
环看来为一有利于楚的无能之辈。
《楚王闻于范环》章透露出了楚与越关系的重要信息,值得注意。自黄以周、杨宽以来
,学者皆据此考证楚灭越在楚怀王二十三年,即公元前 306 年。此处对这段时间的楚越
关系作一简述。
《史记·越王句践世家》"王无彊时"一段,从体裁和内容来看都类同《战国策》,必定
是《战国策》之逸篇,而被司马迁误系于徐州之役前。该段策文十分重要,文理俱佳,
可作为一篇单独的策文。原文如下:
……越北伐齐,齐威王使人说越王曰: " 越不伐楚,大不王,小不伯。图越之所为不伐
楚者,为不得晋也。韩、魏固不攻楚。韩之攻楚,覆其军,杀其将,则叶、阳翟危;魏
亦覆其军,杀其将,则陈、上蔡不安。故二晋之事越也,不至於覆军杀将,马汗之力不
效。所重於得晋者何也? " 越王曰: " 所求於晋者,不至顿刃接兵,而况于攻城围邑
乎?愿魏以聚大梁之下,愿齐之试兵南阳莒地,以聚常、郯之境,则方城之外不南,淮
、泗之间不东,商、於、析、郦、宗胡之地,夏路以左,不足以备秦,江南、泗上不足
以待越矣。则齐、秦、韩、魏得志於楚也,是二晋不战分地,不耕而穫之。不此之为,
而顿刃於河山之间以为齐秦用,所待者如此其失计,柰何其以此王也! " 齐使者曰:
" 幸也越之不亡也!吾不贵其用智之如目,见毫毛而不见其睫也。今王知晋之失计,而
不自知越之过,是目论也。王所待於晋者,非有马汗之力也,又非可与合军连和也,将
待之以分楚众也。今楚众已分,何待於晋? " 越王曰: " 柰何? " 曰: " 楚三大夫
张九军,北围曲沃、於中,以至无假之
关者,三千七百里;景翠之军北聚鲁、齐、南阳,分有大此者乎?且王之所求者,斗晋
楚也;晋楚不斗,越兵不起,是知二五而不知十也。此时不攻楚,臣以是知越大不王,
小不伯。复雠、庞、长沙,楚之粟也;竟泽陵,楚之材也。越窥兵通无假之关,此四邑
者不上贡事於郢矣。臣闻之,图王不王,其敝可以伯。然而不伯者,王道失也。故愿大
王之转攻楚也。"
据策文,此时韩、魏、齐皆与楚对立,可知其时必在楚怀王十六年,即前 313 年。这时
因合纵失败,韩、魏均叛楚联秦,而楚怀王又听信张仪说辞而绝齐。作为合纵的原盟主
国,此时楚势尚强,"叶、阳翟危","陈、上蔡不安","三大夫张九军,北围曲沃、於中
",
中原楚军对韩魏有很大的威慑作用。叶,今河南叶县南;阳翟,今河南禹县,韩之南都
;陈,今河南淮阳;上蔡,今河南上蔡西南;曲沃,此为南曲沃,在今河南三门峡市西
南;於中,即商於,在今陕西丹凤。这些"三大夫张九军,北围曲沃、於中"的楚军,我
推测可能是前 318- 前 317 年前后合纵攻秦时被派往中原的,围於中的楚军是为了配合
三晋对函谷关的进攻,并试图收复商於之地,围曲沃的楚军是三晋攻秦的预备队,前32
9年秦取魏曲沃,这时曲沃已属秦(《秦策二》云"齐助楚攻秦,取曲沃。")。无假关,
在今湖南湘阴北,《史记正义》:"言从曲沃、於中西至汉中、巴、巫、黔中千馀里,皆
备秦、晋也。"
由于前 319 年齐与楚争夺"纵长"失败,其后齐楚邦交恶化,双方陈重兵于边,这就是"
齐之试兵南阳莒地,以聚常、郯之境","景翠之军北聚鲁、齐、南阳"。莒,此为东莒,
在今山东莒县;常,即"孟尝君"之尝,在今山东滕州薛城南;郯,在今江苏郯城西北;
南阳,为齐之南阳,指今泰山以南地区。
"析、郦、宗胡之地,夏路以左"。析在今湖北西峡,郦在今河南南阳西北。宗胡,《索
隐》:邑名。胡姓之宗,因以名邑。杜预云"汝阴县北有故胡城"。夏路以左,《索隐》
:刘氏云"楚適诸夏,路出方城,人向北行,以西为左,故云夏路以左",概指楚方城以
西之地。
"方城之外"为楚之北疆邻韩魏,"淮、泗之间"为楚之东北疆邻齐,"商、於、析、郦、
宗胡之地,夏路以左"为楚之西北疆邻秦,"江南、泗上"为楚之东疆邻越。
"复雠、庞、长沙,楚之粟也;竟泽陵,楚之材也。"庞,在今湖南衡阳东;长沙,在今
湖南长沙市;竟泽陵,《索隐》以为当为"竟陵泽",但竟陵在今湖北潜江西北,而庞、
长沙皆在湖南湘水之上。故复雠、竟泽陵今地不详,但应也在湖南湘水附近,与庞、长
沙一样通过湘水及无假关与楚腹地相联,是楚国的后方战略物资基地。此句话透露出战
国中期楚越南线斗争的大体情况,不见于其它史料,故十分重要。由此可知当时楚人是
通过湘水将湖南地区(即后世之长沙郡)与其统治中心长江中游地区相联,而此时越人
在湖南、江西的势力仍相当强大,可以威胁到楚的湘水交通线,甚至可以攻至湘水、资
水与洞庭湖交汇处的无假关,亦可由此推想楚越战线之长。
《水经·河水注》引《竹书纪年》:"魏襄王七年,……四月,越王使公师隅来献乘舟始
罔及舟三百,箭五百万,犀角象齿焉。"魏襄王七年,即前 312 年,越人献大批舟船和
物资于魏,必然是通过水路。自越至大梁的水路有 4 条,即淮水 - 颍水 - 鸿沟,淮水
- 濊水,淮水 - 丹水 - 雎水,淮水 - 丹水。无论走哪条,都说明越人在淮泗流域仍
十分强大,其舰队可以畅行无阻。
前 312 年越献礼于魏之举,显然与秦韩魏正准备连横攻楚有关,越亦企图趁机加入连横
阵营,继续扩大与楚的战争。这场战争至晚起于楚怀王十年,即前 319 年。《史记·六
国年表》:"楚怀王十年,城广陵。" 广陵在今江苏扬州,已接近越国腹地,楚在此建
立军事力量,必然遭到越人反击。《楚策一》伪托为"张仪为秦破从连横"的策文称:"且
大王尝
与吴人五战三胜而亡之,陈卒尽矣。"所指的就是这次战争。而《楚世家》:
(楚怀王)二十年,齐湣王欲为从长,恶楚之与秦合,乃使使遗楚王书曰: " 寡人患楚
之不察於尊名也。今秦惠王死,武王立,张仪走魏,樗里疾、公孙衍用,而楚事秦。夫
樗里疾善乎韩,而公孙衍善乎魏;楚必事秦,韩、魏恐,必因二人求合於秦,则燕、赵
亦宜事秦。四国争事秦,则楚为郡县矣。王何不与寡人并力收韩、魏、燕、赵,与为从
而尊周室,以案兵息民,令於天下?莫敢不乐听,则王名成矣。王率诸侯并伐,破秦必
矣。王取武关、蜀、汉之地,私吴、越之富而擅江海之利,韩、魏割上党,西薄函谷,
则楚之彊百万也。且王欺於张仪,亡地汉中,兵锉蓝田,天下莫不代王怀怒。今乃欲先
事秦!愿大王孰计之。 "
楚王业已欲和於秦,见齐王书,犹豫不决,下其议群臣。群臣或言和秦,或曰听齐。昭
雎曰: " 王虽东取地於越,不足以刷耻;必且取地於秦,而後足以刷耻於诸侯。王不如
深善齐、韩以重樗里疾,如是则王得韩、齐之重以求地矣。秦破韩宜阳,而韩犹复事秦
者,以先王墓在平阳,而秦之武遂去之七十里,以故尤畏秦。不然,秦攻三川,赵攻上
党,楚攻河外,韩必亡。楚之救韩,不能使韩不亡,然存韩者楚也。韩已得武遂於秦,
以河山为塞,所报德莫如楚厚,臣以为其事王必疾。齐之所信於韩者,以韩公子眛为齐
相也。韩已得武遂於秦,王甚善之,使之以齐、韩重樗里疾,疾得齐、韩之重,其主弗
敢弃疾也。今又益之以楚之重,樗里子必言秦,复与楚之侵地矣。 " 於是怀王许之,竟
不合秦,而合齐以善韩。
《楚世家》此段文字中齐使使遗楚王书及昭雎所议内容,亦为司马迁采自原本《战国策
》,其中齐使使遗楚王书及昭雎所议实为独立的两部分,而首尾则为编者所加,未必准
确。司马迁系之于楚怀王二十年及齐闵王云云,亦误。齐使使遗楚王书中称"今秦惠王死
,武王立",当在前 311 年;昭雎所议称"秦破韩宜阳","秦之武遂","韩已得武遂於秦
",则
时在前 308 年 - 前 307 年秦取韩宜阳、武遂之后,前 306 年秦归还韩武遂之前,正
是楚怀王二十二年至二十三年间。前者"私吴、越之富而擅江海之利"的假设与后者"虽东
取地
於越"的事实,正反映出前 311 年 - 前 306 年间楚向越地扩张的进展。
"且王尝用滑于越,而纳句章,昧之难,越乱,故楚南察濑胡,而野江东。"透露出的正
是楚成功击败越的具体手段。"楚南察濑胡而野江东"当是 " 楚南塞厉门而郡江东 " 之
误,《韩非子 · 内储说下篇》又作"前者王使邵(昭)滑之越,五年而能亡越,所以然
者,越乱而楚治也"。厉门,今地不详。句章,今浙江宁波西北。昧亦应为地名。这段文
字虽有讹误,文义不明,但大体情况应是楚怀王将昭滑派到越国担任代表,昭滑成功的
策动了越国的内乱,给楚的扩张创造了条件。越人何以接受昭滑,我推测可能是因为前
311 年秦惠文王死后,张仪被逐,连横运动半途而废,秦转而攻韩,使楚有了喘息之机
可以专心对越,越人因此被迫向楚求和。战国时期,求和的一种主要形式就是接受对方
人员担任本国的执政者,昭滑大概就是以此顺利打入了越国内部。
包山楚简有"大司马昭滑救甫之岁"的记录,指前 316 年。则昭滑在入越前已是楚国的主
要执政者(同时期的令尹为昭阳)。
"夫史举,上蔡之监门也。大不知事君,小不知处室,以苛廉闻于世,甘茂事之顺焉。"
《史记》则云:"甘茂者,下蔡人也。事下蔡史举先生,学百家之术。因张仪、樗里子而
求见秦惠王。" 上蔡在今河南上蔡西南,属魏,下蔡在今安徽凤台,属楚。那么甘茂和
史举到底是上蔡人还是下蔡人呢?我认为更有可能是上蔡人。史举又见于《魏策二·史
举非犀首於王章》,可见是魏人,而甘茂也才会"因张仪、樗里子而求见秦惠王。"从文
化地理上看,魏之上蔡也较楚之下蔡更发达,更接近"学百家之术"之地。而且,史举的
"监门"身份也
更可能存在于魏国。
这里附带说说"监门"。"监门"一词,又见于《荀子·荣辱》:
夫贵为天子,富有天下,是人情之所同欲也;然则从人之欲,则埶不能容,物不能赡也
。故先王案为之制礼义以分之,使有贵贱之等,长幼之差,知愚能不能之分,皆使人载
其事,而各得其宜。然后使谷禄多少厚薄之称,是夫群居和一之道也。故仁人在上,则
农以力尽田,贾以察尽财,百工以巧尽械器,士大夫以上至于公侯,莫不以仁厚知能尽
官职。夫是之谓至平。故或禄天下,而不自以为多,或监门御旅,抱关击柝,而不自以
为寡。故曰:"斩而齐,枉而顺,不同而一。"夫是之谓人伦。诗曰:"受小共大共,为下
国骏蒙。"此之谓也。
"监门御旅"一词,由于睡虎地秦简中所抄两条《魏律》的发现,而成为学术焦点:
廿五年闰再十二月丙午朔辛亥,○告相邦:民或弃邑居壄 ( 野 ) ,入人孤寡,徼人妇
女,非邦之故也。自今以来,叚 ( 假 ) 门逆吕 ( 旅 ) ,赘婿后父,勿令为户,勿鼠
( 予 ) 田宇。三枼 ( 世 ) 之后,欲士 ( 仕 ) 士 ( 仕 ) 之。乃 ( 仍 ) 署其籍曰
:故某虑赘壻某叟之乃 ( 仍 ) 孙。 魏户律
廿五年闰再十二月丙午朔辛亥,○告将军:叚 ( 假 ) 门逆 *( 旅 ) ,赘壻后父,或
*(率 ) 民不作,不治室屋,寡人弗欲。且杀之,不忍其宗族昆弟。今遣从军,将军勿恤
视。享 ( 烹 ) 牛食士,赐之参饭而勿鼠 ( 予 ) 殺。攻城用其不足,将军以堙豪 ( 壕
) 。 魏奔命律
这两条《魏律》中的"叚门逆吕",应该就是《荀子·荣辱》的"监门御旅"。围绕着这两
条律法和"叚门逆吕"一词的具体含义,多有争论,目前尚无定论。我较赞同 吴荣曾 先
生的见解,即 监门御旅起初是作为"抱关击柝"的一种职业,但后来逐渐演化为对社会上
无
编户、无田宅的贱民的一种泛称。《荀子》、《战国策》中提到"监门"时的轻蔑态度与
《魏律》对其的严峻打击措施是相当一致的。而监门御旅作为一种社会现象,正是经济
最发达、编户管理最严格三晋国家所特有的。
--
FROM 123.112.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