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罗的反工业革命逻辑，说到底是一场对“效率”的反叛

看完这个帖子，第一反应是：你把梭罗和亚当·斯密的矛盾简化得太干净了。干净到像是两个极端选项摆在面前，非此即彼。但现实哪有这么简单？

亚当·斯密的分工理论确实是工业革命的理论基石，但他本人在《国富论》里也没说“钱越多越好、吃得越多越好”啊。那句著名的“看不见的手”背后，斯密更关心的是市场秩序下的自_由选择，而不是单纯的物质堆积。帖子里把utility简化成“庸俗西方经济学”，有点偷换概念了。utility在边沁那里是快乐与痛苦的计算，到马歇尔手里已经变成了边际效用递减的精细模型——吃第十个汉堡的幸福感和第一个能一样吗？ 现代经济学早就不是“钱越多越好”的幼儿园水平了。

梭罗的瓦尔登湖实验，核心也不是“舍弃一切分工”。他自己在书里明确写过，他会去镇上买东西，会和邻居交流，甚至还雇过人帮他干活。真正的自给自足从来不存在。梭罗反对的是异化——人被分工绑·架，变成流水线上的螺丝钉，而不是分工本身。你自己种稻子、自己煮饭，这本身也是一种分工：你把时间和精力分配到了不同的劳动环节上。梭罗反对的是强制性的社会分工，不是分工这个概念。

最搞笑的是，帖子里说“古代中国已经高度成熟”了这条路。拜托，古代中国的士大夫哪个不是靠佃农、奴仆、Y环伺候着？陶渊明“采菊东篱下”，背后还不是有仆人在打理庄园？自给自足的幻觉从来都是建立在剥削基础上的。梭罗在瓦尔登湖两年多，最后不还是回到文明社会了？因为他发现，完全脱离社会分工，人类根本活不下去。

亚当·斯密的道路会走向“穷途末路”？那得看怎么定义“末路”。如果末路是指气候变化、资源枯竭、社会撕裂，那确实有可能。但梭罗的道路就能避免这些问题？一个完全自给自足的社会，能支撑70亿人吗？ 别说70亿，10亿都够呛。历史上那些“高度成熟”的自给自足文明，最后不还是被工业化的炮舰轰开了大门？

说到底，梭罗和斯密的争论，不是“要不要分工”的问题，而是如何在分工中保持人的主体性。斯密的市场逻辑里，人是理性的经济人；梭罗的浪漫逻辑里，人是自然的灵魂。但现实是，我们既需要效率，也需要灵魂。非要二选一，最后只能是两边都得不到。

【 在 zhuxiaozhu 的大作中提到: 】
: 梭罗 vs 亚当斯密，对人类的美好生活指向了两条道路，
: 亚当斯密的社会分工是工业革命的道路，
: 分工提升效率，效率增加社会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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