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猜是大三的暑假吧，松哥和临班两个同学去了趟新疆。那时候我们刚发掘出新疆饭店不久，正是疯狂迷恋羊肉抓饭的时候。他回来绘声绘色的给我讲述，十几根羊腿倒插在很大很大一锅米饭里，金黄色的羊油缓缓流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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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新疆印象

落地乌鲁木齐已经是18点半左右，现场倒了两个小时的时差，简单逛了下大巴扎。大巴扎里到处是各种阿凡提的品牌、塑像，神奇生物阿凡提只存在于我的小时候，前几年曾多次力荐娃品鉴一下，都被无情的拒绝，没想到还在他的故乡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我一直以为自己喜爱自然风光，所以选择了北疆。然而近年来越发觉得好像更喜欢在城市的街头巷尾瞎逛，社恐的和老爷爷小妹妹尬聊两句，好像这样可以沾染点市井烟火气，身上就有了丝当地的味道。新疆的自然风光自然是好的，只是也许我的钝感力太强，很难在短时间内累积足够命中心脏的冲击力，通常处于那种很想要被感动、也觉得应该被感动、却又实在感动不起来的状态。能拯救我灵魂的可能只剩下西藏了，但是高反不敢去。

如果让我用一个词形容新疆，我会说“层次”。山的层次，水的层次，云的层次，椒麻孜然的层次。

新疆的山很近。据说我们看到的都是天山山脉，在公路一侧高低起伏，一路随行。有时道路弯折，大山横亘在眼前，直直冲过去有一点点感到被治愈。这时节，山近些是土色黄色绿色，远些是潮湿的蓝、暧昧的灰，影影绰绰、层层叠叠。偶尔看见些亮白的山尖，便是雪山了。山里湖畔的树木多是雪岭云杉，同行刚告别中考的小姑娘说这叫“三角寒（函）树（数）”，得到了一致认可。

新疆的云很低。云南的云也很低，但是没有山的映衬，不是一个味道。有些低矮的山包，云朵低低的压着山尖，好像一抬腿便爬上山顶，一伸手便摘下云彩。因为与太阳位置关系的不同，有些洁白，有些镶边，有些透亮，有些背阴。曾经在赛里木湖上看到一朵悬停在空中的暗云，湿湿的，沉沉的，好像浸了水的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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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赛里木湖是蓝色的

初见便是青碧和墨玉的鲜明分界，还有一片片跳跃的白色，以为是无数漂浮的塑料袋。定睛看了许久才明白，那是比怦然跃动更加怦然跃动的湖浪反射的阳光，是比波光粼粼更加波光粼粼的波光粼粼。湖水连山山连天，碧蓝、深蓝、暗蓝、湿蓝、影蓝、虚蓝、天蓝拼接在一起，映衬着团团白云。在湖边摘下墨镜的那一刻，好像听到了空气破碎的声音，看见了世界背后的世界，眼前的色彩真实得像假的一样，这就是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

司机说我们碰上了难得的晴朗天气，不过转了大半个湖后也开始滴雨了。匆匆打卡了果子沟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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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琼库什台是青春的颜色

翻过三座山头，来到了琼库什台，这是坐落在大山之中的草坡。

一个9岁的孩子鞭马而过，活生生的在马背上长大。他再过来时，我们跟他聊了几句，去他家骑马。我跟着同行两个孩子蹭了次马骑，摇摇晃晃颇有些紧张，觉得掰不开胯，摆不正脚，对马步有了新的认识。路上三匹马陆续撒了尿，不忍直视，骚气扑鼻。快结束时同行小姑娘发现手机不知道掉在哪了，虽然语言不畅，牧民大叔还是策马而去捡了回来，友善的沟通并不需要完全依靠语言。

赶上了一场哈萨克族婚礼。

仪式结束后亲朋好友围着新郎新娘跳了一个多小时舞，最后还有集体舞，视频拍得我手都酸了。

然后扔捧花，女宾接一次，男宾接一次，接到后好像还要拉郎配。女宾被拉上来两个小伙，说了半天话，分别灰溜溜的回去了。男宾把捧花给了伴郎，拉上来的好像是伴郎女朋友，俩人被让到中央，伴郎深情表白，都以为要跪了，结果民族的不管世界的，俩人只是拥抱着转了几圈。最后集体合影，地上的影子里有我哦。整个过程洋溢着青春的荷尔蒙，散发着幸福快乐的气息，很有感染力。虽然语言不通全程不知所云，仍然津津有味看了几个小时。

照片中最高处显白色的山峰，在晚上22点时变成了红色，可惜正在吃饭发现的晚了，等想拍时颜色变了回来。吃完饭在房间门口打拳，一个小哥翻过篱笆跳了进来，问我能不能教他。他连这是啥都不知道，只说在电视上见过，很厉害很想学。哈萨克族13岁的少年叶尔森，如果在小说里，他将是我的开山大弟子，很多年之后，他会带着赫赫威名在江湖上重新找到我。

叶尔森给我们讲述了新疆哈萨克族的来历，很多年前被俄罗斯欺压的哈萨克人民逃难来此，再未离开，自此遍布北疆。他说现在学校只教汉语，他会说哈萨克语，但是并不会写。他和妈妈远远的用哈萨克语对话了半天，最后在妈妈说了一句大概意思是给你爸爸打电话之后，带着不好意思的微笑离开了。叶尔森比几乎所有汉族小朋友都更讲礼貌，因为他叫我哥哥。

琼库什台是连日来第一次时间充裕，可以早早休息以做休整的机会，我依然熬到了深夜，想拍张更清楚的北斗七星，结果还不如娃睡前拍的。而这满天星斗，不是借助现代科技夜景模式，我的近视眼根本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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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吃在新疆

因为要将就行程，走哪吃哪，饮食上十分凑合，远不及美好期望。总体而言，羊肉和面的品质都很好，但是各种做法并不比以前吃到的更好。烤串是永远的王道，各处味道虽有差异，但都爱吃。最后一晚有人接待同行的姐姐，跟着蹭了一顿，才算稍稍舒坦了一下。

水果远没有想象中的甜，西瓜长长胖胖，卖相威武可爱，汁水很多，只是各地味道一致，没什么味道。哈密瓜只在某个停车区吃到勉强够水准的。葡萄只在乌鲁木齐吃了点还将就的。倒是某个服务区顺手买了点新鲜枸杞，娇艳光滑，圆润鲜甜。以前从没想过这玩意还有湿的，这是继多年前新鲜核桃之后，又一次被干货的注水版震惊。

当然还是要强调，这跟区域、季节和行程都有关系，对新疆美食的向往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关于此次饮食，也还是有些可以一提的。

第一天在大巴扎附近吃了个大盘鸡，味道比平常吃到的更加层次分明、色彩浓烈。不能说比以前吃过的大盘鸡更好吃吧，这就是两道菜。也是从此慢慢注意到，新疆的麻味用的挺多，而辣椒面一点都不辣。

到了乌鲁木齐终于敢买梦寐以求的切糕了，不过不是很大的一块用刀切那种，都是精美的小包装。有各种品牌和类型，侥幸抵挡住了买六送一的诱惑，随便挑了两袋阿凡提牌的，不像想象中那么甜腻，100g装满满的核桃皮味，300g装好得多。后来在独库公路上看到了印象中的切糕，也像印象中一样，一刀下去，4斤。不过我觉得还好，毕竟切之前问了我，是我轻敌了。十几种坚果138一公斤好像也可以接受，味道也比之前好得多，完全满足了我的想象。就是老板是河南的差点意思，虽然他说交了学费的。

在外地总是不愿吃新疆烤鱼，这次终于可以试一试。看到金色丁达尔的那家餐厅，烤鱼做的不错，就想着后面可以多吃几次，太天真了，没有机会。

从夏塔湿漉漉的出来已经很晚了，好在民宿安排的比较近。没有羊肉，老板说有些客人吃不惯。考虑的周到，同行的小姑娘就不吃羊肉。吃了顿牛排土锅子，算是不错的一餐，老板还现摘了一大盘园子里的青菜。

去库尔德宁的路上，路过一行吊干杏树。杏子小小的，背荫处品相完好，向阳处破破烂烂，只能吃一半。然而甘甜多汁，居然是在新疆吃到最好吃的水果。我为了摘高处的果子奋力跃起，一脚踩空横在了路边。

在那拉提镇上一家哈萨克馆子里，围观了他们的开羊仪式。一只草原上没结过婚的羊娃子，威风凛凛的挂着红披风被两个民族服饰打扮的服务员推上来。客人里选出一名德高望重的巴依老爷，戴上小花帽，拿上刀子在羊身上划十字，从头划到尾，从左划到右，顺风顺水，健康长寿。然后服务员切下羊身上最美味的部位，好像是左后臀，喂给巴依老爷吃，还要不断缩手挑逗，不能让老爷顺利吃到。然后仪式结束，要找没结过婚的哈萨克小伙子来撕羊，客人一边吃，民族服务员一边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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