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德戈里察,黑山
“直到我和他们签合同,他们都不会给我好脸色。”——Vladimir Dasic
雾悄悄了飘了进来,覆盖了正做城市,把街上的人都包裹在一层轻轻的纱之中。克罗地亚首都萨格勒布的高楼穿过勒低低的雾,就像墓地里耸起的墓碑。在城市的西南边,在高楼中座落着的是Centar Drazen Petrovic,它的窗户上被画满了涂鸦。这座体育馆是当地球队Cibona的主场,他们将在这个2005年一月的晚上对阵亚得里亚联赛的对手Buducnost队。
在眼睁睁看着Buducnost队输掉了这场巴尔干德比之后,他们的球迷对这支球迷最后美好的回忆已经要追溯到两年多前那支由Zarko Cabarkapa(勇士队)和Aleksandar Pavlovic(骑士队)带领的球队了。尽管现在有曾在尼克斯打过短工的7尺6大中锋Slavko Vranes,但是这依然不能改善这支青黄不接的篮球队的现状。
然后,在第一节即将结束的时候,一个瘦弱的孩子从Buducnost的板凳上站了起来。从体型上看,他很难被忽略:6尺9的身高,有一个相当宽的肩膀。但是他的比赛却不能吸引起那些观察者的兴趣。在78-83失利的比赛短短5分钟的上场时间里,他只得到2分。在那场比赛之后,他安静这套上了外套,走进了雾气弥漫的夜幕当中,踏上了球队的巴士。
Buducnost很希望故事就这样结束,但是该发生的终究要发生。不到一年之前,在16岁一下世界青年锦标赛里的出色发挥让他成为那里前五名的球员。Dasic吸引了全世界职业球队以及经纪人的关注。所以正当球队在用一份长约留住他的同时,他们也低调的把这位黑山前景最好的球员冷冻在板凳上,远离所有人的视线。所以,当我们ESPN杂志想去探访这位未来之星的时候,那边的回答是:“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就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黑山共和国,前南分裂出来的六个国家之一,是一个盛产大个子的地方。在Dasic的家乡,波德戈里察的首府,女人都是高瘦的,男人都很强壮。那些10-12岁每天几个在Buducnost总部附近的露天篮球场训练基本功的孩子们也比平常的同龄人看来块头要大不少。但是他们打球并不是为了娱乐,他们打球是因为他们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职业球员。
一群年轻的孩子挤在Buducnost主场球馆Centar Moraca的门口,等待赛黑超级联赛第一场的到来。这已经是Dasic萨格勒布之旅之后三个月的事情了,2000个当地的球迷期待能看到这位“波德戈里察珍珠”的表演。两天之前,在青年联赛里如日中天的Dasic刚刚带领Buducnost青年队获得联赛冠军,很多人都希望在这个晚上能见证这个孩子身上吸引NBA球探的才华。但是,本场比赛唯一见到他的时候是在赛前,当他和青年队的队友们合影留念的时候。在67-75的失利当中,珍珠并没有主场。
第二天,在一个小小的三卧室公寓里,Dasic和他的父母以及姐姐一起向我们诉苦。他已经不再去上学了,他选择在家学习,然后每个学期去参加一次考试。在一年之前进入Buducnost成年队之后,他一天训练两次。每天早上徒步10分钟到Centar Moraca练习投篮和训练力量。在下午,他参加全队训练。从某种程度上说,Dasic过着很多年轻的黑山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一个职业球员的生活。但是,请注意这一点:他是没有薪水的。
Dasic的奖学金和球队为他支付的训练和旅行费用是他在18岁之前的所有经济来源。但是Buducnost已经给他开出了一份价值4年的合同,让他为球队效力到22岁。他的家人相信直到他与球队正是签约,他才会有上场比赛的机会。这个问题让Dasic一家陷入了相当困难的境地。在儿童医院当护士的母亲Danica每月只有300欧元的收入,而她已经是家里的支柱了。缺乏经济来源的状况让Vladimir急切的想完成他的NBA梦想。但是如果Dasic现在和球队签约他就将面对巨大的买断合同压力。为了控制局面,47岁的前出租车司机Zeljko开始设想规划儿子的前途。他的目标:把所谓的“长的那么高和那么年轻的诅咒”变成一种恩赐。
在三年前家里开始收到其他欧洲俱乐部提供的合同之后,Zeljko放弃了他的工作。他说他每周都要从黑市上借1000欧元来喂饱他的合资。所有的时间他都用来和那些经纪人交涉。他说:“我不相信任何人。”
债务和时间正在越来越对父子不利。很多前南的篮球人都说过去的一年对于Dasic是一种浪费,并且建议说他需要有一个私人教练。他的比赛里还有很多不足,比如说他跳投的时候脚的姿势不好,导致他总会在落地时向前倒。Dasic说他从来没有在Buducnost的训练当中得到任何的个人指导,而且因为篮球队和排球队公用一个球馆,他的球馆钥匙也丝毫没有用武之地。Dasic唯一能够练习投篮的地方是公寓门口凹凸不平的水泥地篮球场。那里到处都是被丢弃的CD和空饮料瓶,球场只有一个能用的球筐,而它的篮板还是破的,并且没有篮网。
球队官方否认让他坐板凳是要强迫Dasic签约。“自从Drazen Petrovic时代以来,没有人能在这个年级得到像Dasic这么长的上场时间。”球队总经理Danilo Mitrovic说。他们同样表示他们也有相当好的训练年轻球员的教练,Darko Milicic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但是,在俱乐部里显然还是有紧张情绪出现的。在连续第二场比赛中没有得到任何上场时间之后,Dasic说Buducnost俱乐部忽视了他需要个人指导,并且仍然在引进和他同一位置的球员。“直到我和他们签合同,”他说,“他们是不会给我好脸色看的。”
这种方式的处理在东欧篮球界很常见。但是Buducnost也有小心翼翼的理由。三年之前,Pavlovic和球队的一次争吵让前者被球队禁赛。很多人都认为如果当时球队没有临时取消对他的处罚,让他在对西班牙球队Tau Ceramica队的比赛中出场的话,他可能现在还在欧洲打球。在那场比赛里,Paclovic在刚过罚球线的地方起跳,在Andres Nocioni头上一个大灌篮。那些来看Nocioni的NBA球探惊呆了。几个月之后,Pavlovic被爵士队选中。
尽管把国家的解体和篮球俱乐部的挣扎相提并论太单纯了,但是你依然不能忽视这些在经济操作上的剧变。十年的南斯拉夫内战,绝大多数的平民都要为命运发愁,空气中弥漫着憎恨,到处都是偏执的情绪和不停的恐吓信。这样的环境对Dasic这样的人来说相当的困难。就像一个当地人坦率的说的:“那样的感觉就像‘哦,你很好。去死吧!’”
在四月下旬,Dasic一家决定等到这个赛季结束再对Vladimir的将来作出决定。尽管如此,球队依然在混乱中下滑。在一周的时间内,美国人Andre Brown因为在训练中暴打Vranes而被裁员,而教练Miroslav Nicolic在一天之后就宣布辞职。Buducnost最终只在超级联赛里取得3胜11败的战绩。Dasic说:“在冬天的时候,当我们输球,他们会说这是因为小孩子在打球。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人责怪了。”
在贝尔格莱德,“白城”,所有都会被照亮。在训练了一个月之后,赛黑国家队在2005年7月作为球迷最支持的球队来到这里参加FIBA组织的18岁以下欧洲篮球锦标赛。尽管Dasic才刚刚17岁,也是这个锦标赛里最年轻的球员之一,他还是为球队担任了首发大前锋。这次比赛是给NBA球探(Danny Ainge派来了一个球探)留下深刻印象的很好机会,他们中很多人都从2004年16岁以下世锦赛就注意他了。
在揭幕战里,Dasic展示了很多动作,在对波兰队的比赛中得到16分。有些时候,他的效率和球场视野是那么的华丽。但是在第二场比赛里,他看上去很累,而且对比他年长的队友过于顺从了。由于犯规麻烦,他一直坐在替补席上,他用大毛巾盖住头,就像一个刚刚经历了灾难般暑假的孩子一样。
Dasic不稳定的表现并没有伤害赛黑国家队。这支球队以不败的战绩获得了冠军。事实上,如果不是他迷茫的未来,他的糟糕表现甚至成不了新闻。在之前的一个月里,Buducnost和皇家马德里一直在讨论Dasic的转会问题。皇马赛黑籍的教练Bozidar Maljkovic喜欢他的比赛。Zeljko相当兴奋,他把这视为是离开黑山的机会。
在球探和媒体当中,都流传着交易已经完成的传言,但是他们每个人都认为DasicDasic应该要怀疑一下Maljkovic的动机。他喜欢囤积有才华的球员。和皇马足球队一样,“银河战舰”的绰号说明了他们的星光有多么耀眼。这个夏天,他们已经签下了从NBA选秀中最后退出的克罗地亚摇摆人Marko Tomas,而且这支球队已经有了很多小前锋,这也是Dasic最擅长的位置。尽管如此,Maljkovic还是承诺Zeljko他的儿子能获得首发位置,批评家们却都在质疑教练会不会有时间指导他。
随着锦标赛的进行,每个人都在想着Dasic的未来。“如果他想走,现在就该走了,”当地的教练Martin Sedlacek说,“他们太在意俱乐部主席想什么,教练想什么,记者想什么。他们在畏首畏尾了。”一个NBA球探表示尽管Dasic还远远没有成熟,但他依旧在每个人的选秀观察名单中,“他就像Namanja Aleksandrov一样有技术,”这个球探说,“告诉Vladimir他只需要打的更强硬。”
到2006年1月,Dasic和他的家庭搬到了波德戈里察市中心的一所漂亮的公寓楼里。在这里,他的父母不用再到儿子的房间里拿他们的东西,Vladimir也不用和姐姐Jelena公用一个衣橱了。而且那里有一个很好的景色,能看到黑山被雪覆盖的山峰。这所公寓是Buducnost的礼物,但是这是用很高的代价换来的。Dasic同意了球队4年的合约。
人们都没想到这个。当他在八月回到贝尔格莱德的时候,Buducnost对他和皇马的接触很生气,将他禁赛两个月。但这并没有打消皇马巨大的兴趣。他们向Buducnost提出了50万欧元的报价,后来又升到了100万。起初,Buducnost忧郁了,看上去他们即将放弃他。但是最终,他们还是坚持留下了Dasic。
穿着开拓者队的热身服,他把腿翘到了沙发的扶手上,Dasic意识到这也许就是他19岁有资格参加NBA选秀之前一直要待的地方了。尽管已经被七位数的买断金束缚,但他依然自信到那个时候他将能有足够的能力让NBA球队帮他支付这笔金额。他现在经常作为替补出场,而且总要打不是最擅长的位置。但是他每天会训练6个小时,而且感觉已经融入了球队。尽管还没有一个私人教练,不过他说Buducnost一直在督促他训练。
这个17岁的孩子很满意现在他的命运,但是他也知道他的生活已经被改变了。他很想念城市的另一端,但是他知道他必须让过去的就过去了。“我很想念我的朋友,”他说,“而且体育馆离我家很近,步行过去就可以了,”他停了一下,“当然,现在我已经有了一个私人司机了。”Dasic说。
“我正在适应现在这一切。”
Vladimir的世界
他的篮球
状态:业余(18岁成为职业)
教练人数:2
队友平均年龄:20
每周训练小时数:30
每年比赛场次数:60
最喜欢的球员:Kobe Bryant
赛黑的篮球
注册篮球运动员人数:14400
注册俱乐部:504
职业球队:43
欧洲球员平均收入:85000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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