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比赛还剩下一两分钟就要结束的时候,贾森基德来到技术台前,向统计人员询问自己的中锋已经命中了几个球,接着又问了此前的记录是多少,当他得到了准确的答复之后,基德向手上哈了一口气,使劲搓了搓,重新回到场上,坚定不移地把球一次又一次喂给新泽西的塞黑中锋。
不幸的是,这个外号叫做“卷毛”的瘦长男孩在比赛还剩51秒的时候被罚出场,队史上Roy Hinson(6尺9的大前锋)在1988年三月创造的13投13中的记录成功的被保全了。
但既便如此,克尔斯蒂奇,在这个夜晚,11投11中的成就如此光辉夺目,要知道,这11个球中有8个是10英尺到17英尺之间的跳投!
一.
赛前,在纽约,全部的目光都汇集在尼克的超级外线弗朗西斯和马布里这对三千万组合身上。
然而在塞黑,所有人都通过电视机聚精会神的关注他们自己的孩子——克尔斯蒂奇的一举一动。这是塞黑国家电视台在去年转播热火和篮网的季后赛系列之后,向全国转播的第一场卷毛的比赛。
这使得克尔斯蒂奇身上的压力也许比纽约的新后场还要重,但是比赛结束之后,这个再过五个月才满23岁的男孩让故乡的人们欣喜若狂。
事实上,过去三年,这个国家的人们原本准备为一个叫做米利希奇的名字而疯狂。
二.
那是2003年的春天,NBA当时已经打算把17岁的米利希奇加冕成新一代的内线王者,他在选秀中的顺位仅仅排在小皇帝詹姆士之后,人们认为他是欧洲,不,也许是整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年轻长人,既便他在母队Hemofarm场均得分不到10分,大家依然一口咬定那是因为他的教练更加偏爱老队员,不给他足够的上场时间导致的。
而另外一位塞黑人,19岁身高7尺的克尔斯蒂奇,则远远没有那么引人瞩目,米利希奇那时已经被媒体整整炒作了一年,而卷毛当时所做的只不过是在选秀日被篮网在第一轮尾段挑中,此前被马刺和国王争相追求,在欧洲20岁以下青年锦标赛里拿下平均两双的成绩,和克里斯波什一起成为 2002年世界青年比赛的MVP,对了,米利希奇那时在青年国家队里坐板凳。同时,他在欧洲传统强队KK Partizan里场均14分。
但是,米利希奇更加懂得如何包装自己,在选秀前的一段日子,他给美国的电视评论员们寄去了一盒录像带,那上面有他和克尔斯蒂奇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录像带里有一个镜头记载了他在卷毛头上一个不可思议的灌篮,被看过的人形容为类似文斯卡特在奥运会上飞跃法国人维斯的那种超级变态扣篮。但是,录像带没有说的是,卷毛的球队最终成为了那场比赛的胜利者。
ESPN的专栏作家Chad Ford后来回忆起当时米利希奇是如何走进他的旅馆房间,并带着怎样的自豪之情把这盘带子放给他看。
“当时Partizan刚刚打成一次进攻,Hemofarm迅速反击,米利希奇在中圈附近接到球,然后运球到三分线附近,他在克尔斯蒂奇的防守压迫下突然加速,无所畏惧地带球切入禁区,在超过罚球线一些的地方隔人怒扣,这太疯狂了,现场所有的观众都在欢呼,我把带子停下倒回去再看,再停下,再倒,再停下,再倒。一次又一次。”
这盘带子最终让Chad Ford坚信米利希奇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也最终让乔杜马斯放弃了安东尼,韦德和波什。事实上,那场比赛里的克尔斯蒂奇腿伤刚刚愈合。
几个月以后,差不多是2003年选秀前的一个月的样子,米利希奇再次和克尔斯蒂奇在联赛中相遇,这是他们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正面交锋,在那场比赛里,卷毛9 投6中,18罚17中,砍下29分9板(其中4个是进攻篮板),而米利希奇在18分钟内只得到了7分2板,同时犯满毕业。
在Hoopshype一次对克尔斯蒂奇的访谈中,主持人提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竞争,卷毛保持了一如既往的低调,“我是自己球队的一份子,而我们的球队击败了他们的球队两次……”
这就是全部。从那以后,两个人进入NBA,再也没有交手的机会。
三年之后,21岁的米利希奇终于离开了地狱般的活塞,虽然他在那里得到了总冠军戒指。米利希奇在魔术有不错的开场演出,高大强壮的身体,极其出色的运动能力和持球能力依然是他未来潜力的保障,但同时,他随时是史上最差新秀的有力竞争者,他的名字会被人无时无刻地和Sam Bowie(乔丹那届的榜眼),Michael Olowokandi,LaRue Martin(只打了4年,职业生涯场均只有5分的长人状元)联系在一起。
只要米利希奇一天打不出来,他就要多一天忍受世间上的最刻薄的嘲笑。
三.
在岁月的另一条线上,命运女神对克尔斯蒂奇绽放出她最迷人的笑容。
准确的说,篮网是从波波维奇的手上偷到卷毛的,克尔斯蒂奇从来没有想过会去新泽西,马刺当时对他已经观察很长一段时间了,观看他的主场比赛,对他进行各种各样的测试,波波维奇在塞黑有很多亲戚,本人对克尔斯蒂奇也是赞赏有加,向他保证将在选秀大会上摘下他。但是篮网偷走了他,仅仅只是在看了他的一些录像之后。
即便如此,在2004年篮网和猛龙交易之前,没人知道克尔斯蒂奇,他总共才出手45次,场均3.8分,当莫宁和两个威廉姆斯去了多伦多之后,篮网发现他们自己需要一个先发中锋。这时,克尔斯蒂奇站了出来,他在剩下的比赛里场均11.6分,而且在他的第一个季后赛里面对奥胖每场有 18.3分的惊人表现。
从此,名动天下。
克尔斯蒂奇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穿得看上去像是只有十几岁,象极了那些在偶像剧里温柔地牵着女朋友小手的高高帅帅的阳光男孩。但是一旦等他上了篮球场,你就知道自己的感觉被欺骗了,他在油漆区里凶悍强硬,丝毫不畏惧那些肌肉男们,似乎一心只想要驱散人们印象里欧洲球员只会投篮的老调调,他的决心,勇气和出色的篮下感觉让他在三秒区里令人生畏,而当他刚刚来到篮网的时候,没人期待他在低位的表现,没人想过让他去打低位,既便他在自己的祖国已经把这项技术磨炼到家。
一周以前,克尔斯蒂奇第一次参加了全明星周末,显得很不适应,抱怨二年级的队友不愿传球,老是单干,以至于他在比赛中不得不投了两次三分球(命中了其中一个),“我知道这是一场表演,但我更想赢,我觉得我们应该象塞黑国家队集训一样,拉到山里练上两个礼拜。” 克尔斯蒂奇笑着说,当然这个周末他也是有收获的,中场休息时二年级队的主教练银狐哈里斯告诉其他人等待合适的时机来个漂亮的灌篮,但唯独要求卷毛在防守端更加努力些。
克尔斯蒂奇逐渐成长为一名优秀球员,出色的中距离手感,诡异的禁区脚步,优异的机动性,很高的篮球智商(他制造进攻犯规的次数在联盟里排名第五),虽然他瘦弱的身体制约着他在攻防两端的发展,82games的技术统计显示,他是整个联盟里被盖冒次数最多的人,他的篮板技术需要很大幅度的提高,但是对于一个只有22岁的年轻人而言,时间是他最大的财富,而且在篮网这个无私的团队里,他有很多东西可以磨炼。克尔斯蒂奇在塞黑养成了刻苦坚韧的训练习惯,常常是体育馆里第一个到场,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我从来不会过于担心自己某一个球投得不好,因为我知道队友们在下一个回合里,仍然会把球交到我的手里,他们信任我。” 好好先生克尔斯蒂奇说。“队友们知道我跳得不是很高,所以他们常常把球传到一个让我觉得舒服的位置。”但有时候,在基德眼里,他过于谦虚了,“卷毛太礼貌了,很少主动示意要球,但我们会帮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赛季对小牛的一场比赛里,卡特有一次快攻扣篮失败,身体在空中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面朝地板砸下来,紧随在他身后的克尔斯蒂奇拼尽全身力气,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伸出他长长的胳膊,把卡特一把托住,虽然两个人重重地摔在一起,但这毫无疑问地避免了卡特受伤。
这个年轻人已经完全把球队当作了一个温暖的集体。
四.
克尔斯蒂奇和米利希奇同时代表塞黑国家队出场时有过一些成功的合作,尤其是克尔斯蒂奇主攻,米利希奇主守,两人相得益彰。
篮网这个赛季初的时候向活塞询问过交易米利希奇的可能性,杜马斯点头说,行,你们拿克尔斯蒂奇来换吧,索恩听了哈哈大笑说,您真幽默。从此,再无下文。
对于这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来说,无论现在发生什么,人生都只不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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